“喜鹊喜鹊别太淘,小苗露头就来叼;浇水施肥很劳累,农民辛苦可知道。”
4月24日
【资料图】
在德州天衢新区赵虎镇车庄村
阿兰拿着锄头清理菜园里的杂草
发现新种下的玉米苗被鸟儿咬断了根
心疼地念着
今年60岁的阿兰以种菜卖菜为生
却有着一个当诗人的梦
她在田地里写诗
在卖菜时写诗
在任何独处的时间里写诗
她生满老茧的手和沾满泥巴的裤脚
让“诗”长出根
牢牢扎在生活的大地上
短暂的自由
一犁划开岁月的沟,天降暮色照铁牛,
春天撒下万颗籽,待到秋天盈满酬。
——《追梦人》
一场雨过后,菜园里的小葱和韭菜又长高了一截。阿兰穿上棉袄照常来到菜园里忙活着,对于农民来说,“变天”也不一定是件坏事,甚至能激发出更旺盛的生命力来。
阿兰出生在河北吴桥的一个村庄,爷爷和父亲都是读过书的人。她不喜欢自己的本名,觉得叫起来不够温柔,执拗地让别人喊她“阿兰”。
阿兰曾对自己的未来颇为憧憬,想考师范,毕业后去教书。但升入高中后却偏科严重,最终未能考上大学。有文化底子的她在18岁那年边报考函授大学,边担任起村里的团支部书记兼妇女主任。
阿兰对爱情也有向往,她希望能嫁给一名军人。也是在这样一段自由的时光里,她酣畅淋漓地读了许多书,并写下第一篇短篇小说《迎春花》。
可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,父母开始为她找寻夫婿,在父母的坚持下她不得已,还是同意了与丈夫的这场包办婚姻。“总共见了四次面,我就从吴桥嫁到了德州。”阿兰说,“可笑不可笑?”
幸运的是,她的丈夫有文化,是个善良的人。阿兰要买书、看书,丈夫不反对却也并不理解。阿兰在写什么,他也从不关心,除了田地里和孩子们的事,两个人交流甚少。但婚后的生活围着孩子和灶台转,考大学的事自然无疾而终了。
尘埃里开出花
拾起冬天的太阳,披在身上,盖在地上。然后种子就会发芽,人间有了生机,生活便不再荒凉。
——阿兰
面对生活,阿兰是顺从的,但在精神上却始终倔强。
“每个人的生活都是一首诗,就看怎么去理解。”阿兰淡淡地说,“已经发生的事,无论好坏,都要去接纳它,不沉浸在抱怨里,就总能发现生活的美好。”
婚后有几年,阿兰带着三个儿女随丈夫去了天津。白天丈夫上工,她负责给工人们买菜做饭。那段生活给了她喘息的机会,每到晚上有了空闲,她就坐在灯下写诗。
有一天,阿兰在大树旁路过,发现一只鸟窝掉在地上,小小的鸟窝竟由铁丝加固,铁丝编得细密结实,带给她很大震撼。她写道:奇思妙想建家园,巢穴立在树上端;迎着东西南北风,自担酷热与严寒。
2009年,阿兰的丈夫在工地上摔坏了腿,两年后又突发脑溢血。此后,家里的积蓄在奔波就医中花光,夫妻俩也回了老家。
生活的担子越挑越重,她清晨五点起床,喂羊、做饭、下地除草,午后再去市里摆摊卖菜,再回到家已是夜阑人静。她曾写道:左肩挑太阳,右肩担月亮;鸡叫五更起,夜晚踏星稀。
阿兰始终对生活抱有美好的构想。她喜欢小动物,除了十几只羊,她的院子里还有猫、狗和鸡。她喜欢花,简陋的院子里总是摆着几盆。
“以后我要盖一间大院子,在里面种满各色各样的花。”阿兰说,她的小院里开过月季,却因为带刺被丈夫刨掉了;也种过盆栽,被丈夫粗心倒进的碱水烧坏了根。但她依旧喜欢向人讨要些花来,小心照养。
文学的种子
不管我的身边有没有人,这也是我一个人的黄昏。我现在就是一个舞蹈皇后,抱着风跳,踩着水跳,在金色的光里跳,像极了那只站在田埂上的鹊。
——《一个人的黄昏》
在村子里,阿兰是孤独的,但她享受这份孤独。村妇们喜欢聊家长里短,阿兰不喜欢。一有时间,她就一个人读书、写诗。她喜欢看铁凝、梁晓声,也看雨果和托尔斯泰。她习惯记笔记,也爱揣摩写作手法。
2021年,阿兰接触短视频平台,开始将自己写的诗发布在平台上,先后已有一百余首。“诗歌的创作灵感来自于生活阅历的积累,所以是我的生活创作了这些诗。”阿兰说。
阿兰从小就爱坐在田埂上看黄昏,有一日,阿兰与丈夫出门卖菜,在大堤上经过时,落日余晖正巧洒在阿兰身上,她奢侈地看了几秒,便不舍地踩着三轮车,继续向菜市赶去。她由此创作了《一个人的黄昏》。
如今的年轻人都向往诗和远方,阿兰去不了远方,但她说:“诗就在我跟前,我喜欢写,就将它写下来。”
写诗17年来,阿兰也记不清写过多少首诗了。和许多普通的农民一样,阿兰过着平淡的生活,日出而作,日落而息。只不过,在日复一日的岁月交替间,她多了一些感悟,这感悟像一股清泉,形成华丽的诗行,滋润着读懂她的世间万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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